臥室設計有技巧,大小戶型4種方案,輕松裝出舒適感
190 2025-09-22
深夜,楓林如墨,寒風穿過枝葉,發出嗚咽般的聲響,仿佛有無數冤魂在低語。司徒墨淵一襲青衫,靜立于冰冷的青石板上,袖中三盞小巧的青銅油燈忽明忽暗,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他指尖輕輕叩擊身旁的石壁,洞內立刻傳來沉雷般的回響,那是 “龍髓穴” 特有的氣脈共鳴,震得人耳膜微微發麻。二十年前,父親便是葬身于此穴,臨終前留下的那本殘卷《葬經注》上,用朱砂寫著一行醒目的字:“穴位深淺乘生氣,葬法三規不可輕。一錯即招禍,三燈滅則命盡。”
司徒墨淵凝視著手中的油燈,目光深邃如古井:“穴淺則生氣上浮,福澤雖來得迅速,卻如夏蟬般短暫,如朝露般易逝;穴深則地氣沉滯,蔭庇雖能長久,卻似老樹根般容易腐朽。這葬經三規,便是測量這穴位深淺的法門。” 話音未落,第一盞油燈 “噗” 地一聲熄滅,那驟然暗下去的光線,映得他本就冷峻的眉峰如刀削般,更添了幾分寒意。
“墨淵哥!” 一個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寂靜,村童小五踉蹌著奔來,小臉漲得通紅,懷中的襁褓竟滲出絲絲黑血,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。司徒墨淵瞳孔驟然收縮,他一眼便看到 —— 襁褓中嬰兒眉心的朱砂痣,此刻赫然變成了黑色。他猛地扯碎包裹殘卷的油紙,殘卷飄落間,“藏風次之,得水為上,形止氣蓄” 十二字躍然眼前,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召喚。小五喘著粗氣,聲音帶著哭腔:“東家王員外急召您,說老夫人下葬時,那口上好的銅棺竟無端裂了縫……”
金陵城郊,有一家名為 “墨淵堪輿館” 的鋪子,朱漆大門早已斑駁,門上的銅環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,透著一股歲月的滄桑。八歲的司徒墨淵正跪坐在鋪內的蒲團上,面前攤開著一本泛黃的殘卷,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念想。父親臨終前的血書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,上面的字跡力透紙背:“葬經三規者,一曰觀土辨色,二曰分水定形,三曰乘氣應時。錯一則穴兇禍至,切記切記。”
司徒墨淵雖年幼,卻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沉穩。他抬袖拭去額角的汗珠,鼻尖微微上翹,像一只蓄勢待發的幼鷹,眼中閃爍著對知識的渴望與執著。突然,卷頁無風自動,仿佛有無形的手在翻動,露出了夾層中的一幅秘圖。圖上,九條墨色的山龍蜿蜒盤旋,緊緊環抱一個谷地,中央的紅圈標注著 “龍髓穴”,外圍三盞油燈的虛影若隱若現,似有若無,透著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。“爹說這油燈對應著人的壽算,可我長這么大,從未見過真正的龍髓穴……” 他喃喃自語,小臉上滿是困惑與向往。
“墨淵,又在看這些騙人的妖書?” 鄰鋪打鐵鋪的李叔扛著一把沉重的鐵錘,大步闖入堪輿館,鐵靴踏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。“你爹當年就是因為葬錯了穴位,才害得全村鬧瘟疫,死了那么多人,你怎么還執迷不悟,整天鉆研這些東西?” 司徒墨淵緊緊攥著手中的殘卷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他抬起頭,眼神堅定地看著李叔:“李叔可知‘銅山西崩、靈鐘東應’的道理?葬穴的深淺牽動著地下的生氣,氣脈相通,禍福自然也就相互感應。我爹不是騙子,他只是一時失誤。”
李叔被他眼中的堅定噎了一下,隨即又怒道:“小孩子懂什么!那瘟疫來得蹊蹺,不是你爹葬錯穴位是什么?我勸你趁早把這些破爛扔了,跟我學打鐵,好歹能混口飯吃。” 司徒墨淵搖搖頭:“李叔,這是我爹的遺志,我不能放棄。總有一天,我會證明我爹是對的,也會讓大家明白風水的真諦。” 李叔見勸不動他,只得嘆了口氣,扛著鐵錘悻悻地離開了,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叮囑:“你好自為之吧。”
司徒墨淵看著李叔離去的背影,重新將目光投向殘卷。他知道,要想證明父親,要想弄懂這葬經三規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他小心翼翼地將秘圖折好,藏回殘卷夾層,然后開始一字一句地研讀起上面的內容。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身上,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,仿佛是命運對這個執著少年的一絲眷顧。
五年光陰如白駒過隙,匆匆流轉。曾經的少年已長成一位清瘦挺拔的青年,眉宇間褪去了稚氣,多了幾分成熟與堅毅。他腰間佩戴著一枚溫潤的玉佩,上面刻著 “藏風得水” 四個篆文,那是父親留下的遺物。懷中的三盞銅油燈隨著他的腳步輕輕作響,每一盞燈都像是一個生命的計時器,父親曾告訴他,每滅一盞,便會折損十年陽壽,這是父親用命換來的警示,他時刻銘記在心。
司徒墨淵此刻正立于王員外家的祖墳前,眉頭緊緊蹙起,眼中滿是凝重。眼前的景象讓他心中一沉,那口本應堅固的楠木棺材竟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痕,棺底滲出的水漬泛著詭異的油光,在陽光下閃爍著不正常的色彩。再看土坑邊緣的雜草,竟都呈焦枯狀,仿佛被什么惡毒的東西侵蝕過一般。“穴淺則生氣不固,棺木吸濕反克主家。” 他輕聲自語,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判斷,但還需要進一步驗證。
他蹲下身,伸出手指捻起一把墳前的泥土,放在鼻尖輕嗅,泥土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腥氣,這絕非吉兆。他又仔細觀察著棺材的裂痕,裂痕邊緣的木材呈現出一種奇怪的黑色,像是被水泡久了又沾染了什么污穢之物。他站起身,環顧四周的環境,祖墳背靠一座小山,前方有一條小溪流過,按理說應該是塊不錯的風水寶地,可為何會出現如此異象?
王員外拄著拐杖,顫巍巍地走到司徒墨淵身邊,臉上滿是焦急與惶恐,他遞過一張銀票,聲音帶著哭腔:“墨淵先生,您一定要救救我妻兒啊!犬子昨夜突然咳血不止,請來的郎中都說他肺葉潰爛,怕是…… 怕是不行了……” 司徒墨淵接過銀票,卻沒有立刻收起,而是將幾枚銅錢撒入土中,眾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,只見半數銅錢彈起又落下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司徒墨淵面色凝重地說道:“王員外,此穴深三尺有余,從深度上看似乎沒什么問題,然土色雜有青黑,這是藏風不得法的表現。這便是葬經中所說的第二兇 —— 陰陽差錯!” 王員外聞言,雙腿一軟,險些癱倒在地,幸好身旁的家丁及時扶住了他。“先生,那…… 那現在該怎么辦啊?我王家就這一根獨苗,可不能就這么沒了啊!” 王員外哭喊道,老淚縱橫。
司徒墨淵沉思片刻:“王員外莫急,事已至此,唯有重新選穴遷葬,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。只是遷葬之事非同小可,需得謹慎行事,容我再仔細勘察一番,尋找一處合適的吉穴。” 王員外連忙點頭:“全憑先生做主,只要能救我兒,無論花多少錢,多大代價,我都愿意!” 司徒墨淵點點頭,再次將目光投向四周,他知道,這次的任務艱巨,不僅關系到王員外兒子的性命,也關系到他對葬經三規的實踐與理解。
司徒墨淵告別王員外,踏上了尋穴之路。他腰間的油燈此時僅剩一盞明滅不定,仿佛隨時都會熄滅,這讓他心中多了幾分緊迫感。他根據父親殘卷中的記載,追蹤著那若有若無的檀香味,一路翻山越嶺,來到了九獅山坳。傳說此處有 “九獅朝拜” 的奇穴,能保后代出大官,可不知為何,卻從未有人敢在此下葬,此地也就成了一片禁地,充滿了神秘與詭異。
山風呼嘯,掀動著司徒墨淵身上的月白長袍,露出了靴底那精致的太極圖暗紋,在陽光下若隱若現。他停下腳步,深吸一口氣,山中的空氣帶著一股草木的清香,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。突然,懷中的殘卷無風自動,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著,《葬經》原文中的一段話清晰地浮現出來:“平地龍葬高處,山地龍葬山麓。氣來淺則淺葬,氣來深則深葬,閉塞則通,通流則固。”
他抬頭望向眼前的九獅山,只見九座山峰形似獅子,形態各異,有的昂首咆哮,有的低頭沉思,仿佛真的在朝拜著什么。可他總覺得這里的氣息有些不對勁,雖然看似氣勢恢宏,卻隱隱透著一股死寂。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羅盤,指針瘋狂地旋轉著,久久不能穩定,這分明是風水大兇之兆,與傳說中的吉穴截然不同。
就在司徒墨淵疑惑不解之時,迷霧中突然出現一個身影,一位白發老者拄著拐杖緩緩現身。老者衣衫襤褸,卻精神矍鑠,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。“后生可是來尋那九獅朝拜的真穴?” 老者開口問道,聲音沙啞卻有力。司徒墨淵心中一驚,這老者不知何時出現,竟能看穿他的來意。他拱手行禮:“晚輩正是,不知前輩可否指點一二?晚輩觀此九獅朝拜,看似吉兆,可這羅盤指針卻異常混亂,實在不解。”
老者撫了撫長長的白須,嘆了口氣:“后生好眼力。此九獅朝拜,實則為地脈死結。表面看似氣勢磅礴,實則生氣斷絕,若在此下葬,不僅不能福澤后代,反而會禍及子孫,斷子絕孫啊!” 司徒墨淵瞳孔微縮,他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嚴重。“前輩,那為何會有九獅朝拜的傳說呢?” 他追問道。
老者搖搖頭:“此傳說不過是前人誤傳罷了。這九座山峰看似相連,實則氣脈不通,相互沖撞,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地脈死結。” 司徒墨淵若有所思,又問道:“晚輩奉命尋生氣聚散之地,敢問前輩如何才能化解這閉塞的生氣?” 老者看著他,眼中露出一絲贊許:“后生有此志向,實屬難得。化解之法并非沒有,只是需要找到地脈的關鍵節點,引生氣入內,只是這過程兇險異常,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。”
司徒墨淵堅定地說:“只要能找到吉穴,救人性命,再大的兇險晚輩也不怕。” 老者看著他堅定的眼神,點了點頭:“好,既然你有此決心,我便給你指條明路。你沿此山徑向上,行至半山腰,會看到一塊形似臥獅的巨石,巨石之下便是地脈的關鍵節點,至于能否成功,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 說完,老者便轉身走進迷霧,消失不見,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。司徒墨淵望著老者消失的方向,深深一揖,然后握緊手中的羅盤,沿著山徑向上走去。
天有不測風云,剛才還是晴空萬里,轉眼間便烏云密布,暴雨傾盆而下。司徒墨淵連忙尋找避雨之處,最終在一個山洞前停下腳步,匆匆躲了進去。洞內陰暗潮濕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的腥氣。他懷中的最后一盞油燈在狂風的裹挾下劇烈搖晃,火苗忽明忽暗,仿佛隨時都會被熄滅。就在這時,殘卷突然透出淡淡的金光,父親的虛影在金光中緩緩浮現,聲音縹緲而威嚴:“三燈滅則生機斷,葬法全憑三標準。墨淵,你定要牢記在心,不可有絲毫懈怠。”
司徒墨淵看著父親的虛影,眼中滿是淚水與堅定。他攤開掌心,只見掌心的朱砂痣此刻正傳來陣陣灼痛,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,這是《葬經》中記載的警示之兆,預示著將有大難臨頭。他強忍著疼痛,環顧洞內的環境,洞壁凹凸不平,上面布滿了青苔。洞外洪流奔涌,發出巨大的聲響,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。
突然,山壁劇烈震動起來,一塊巖石從洞頂墜落,砸在地上發出巨響。司徒墨淵連忙躲閃,就在他躲避的瞬間,他看到山壁上竟浮現出一個太極暈:外圈呈青色,中圈為赤色,內圈是白色,正中心微微隆起,散發著淡淡的光暈。司徒墨淵脫口而出:“太極定穴法!此處宜淺不宜深,穴場土細潤如裁肪切玉,實乃難得的吉穴!” 他心中一陣狂喜,難道這就是老者所說的地脈關鍵節點?
洞頂的碎石還在不斷紛落,剛才那位白發老者拄著拐杖,踉踉蹌蹌地沖入洞內,臉上滿是焦急:“后生快走!九獅山即將崩塌,你若在此停留,必遭滅頂之災!” 司徒墨淵凝視著山壁上的太極暈,搖了搖頭:“前輩,此處乃是難得的吉穴,若能在此下葬,或許能化解王員外家的災禍。晚輩不能走。”
老者急得直跺腳:“你這后生怎么如此固執!這太極暈看似吉兆,實則是地脈崩塌前的回光返照,你若在此葬人,不僅救不了人,反而會讓災禍來得更快更猛!” 司徒墨淵反駁道:“前輩可知葬經云‘勢來形止,是謂全氣’?此處九獅伏首,明堂開潤,正是藏風得水、形止氣蓄之寶地,怎么會是回光返照呢?”
老者嘆了口氣:“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這九獅山的氣脈早已紊亂,這太極暈不過是氣脈最后的掙扎,一旦崩塌,所有的生氣都會化為烏有,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煞氣。” 司徒墨淵眉頭緊鎖,他相信自己的判斷,可老者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。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,洞外傳來一聲巨響,山體開始大面積滑坡,碎石如雨點般砸向洞口。“沒時間了,你走不走?” 老者嘶吼道。司徒墨淵看著山壁上的太極暈,又想起王員外那焦急的面容,最終咬了咬牙:“前輩,晚輩心意已決,就算粉身碎骨,也要試一試!”
司徒墨淵不顧老者的苦苦勸阻,毅然決定在此處下葬。他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朱砂,以朱砂為引,又將隨身攜帶的五方土(東青、南赤、西白、北黑、中黃)小心翼翼地鋪在穴場之上,然后將那具襁褓嬰兒的骸骨輕輕放入其中,再用五方土仔細封棺。就在他完成這一切的瞬間,懷中那盞搖搖欲墜的油燈火苗驟然暴漲三寸,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山洞,也照亮了洞壁上那些神秘的石刻:“乘生氣者,外藏八風,內秘五行。”
司徒墨淵直起腰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中衣,貼在身上,帶來一陣冰涼的感覺。他低頭看向那口小小的棺木,只見棺木縫隙中竟滲出五彩的光暈,那光暈流轉不定,仿佛是天地間的生氣在交融匯聚,散發出祥和而溫暖的氣息。他心中一動,這難道就是生氣交融之兆?
他下意識地摸向懷中的油燈,驚訝地發現,原本已經熄滅的兩盞油燈,此刻竟重新燃起,雖然火苗還比較微弱,但卻穩定地燃燒著。司徒墨淵喃喃自語:“得水則生氣旺,藏風則不噫散,形止則氣蓄。葬經三標準缺一不可,看來我這次是做對了。”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,這段時間的辛苦與冒險,終于有了回報。
一旁的白發老者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,驚訝得說不出話來,過了好一會兒,才撫著胡須長嘆道:“后生膽識過人,老夫佩服。當年我師兄也曾想在此穴下葬,卻錯用了深葬之法,導致家族三代男丁都短命夭折,實在是慘痛的教訓。今日你以淺穴應淺氣,竟能讓三燈重明,堪稱葬經傳人啊!”
司徒墨淵躬身向老者致謝:“前輩過獎了,晚輩只是依循《葬經》所言行事罷了。陰陽沖和,五土四備,方是君子奪造化之功。晚輩也是僥幸才能成功。” 老者搖搖頭:“這絕非僥幸,而是你對葬經的深刻理解和過人的膽識所致。老夫活了這么大年紀,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如此兇險的情況下,準確地運用葬經三規。”
司徒墨淵謙虛地笑了笑:“前輩謬贊。其實晚輩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,還望前輩日后能多多指點。” 老者點點頭:“好說,好說。你這后生不錯,有前途。既然此處已安頓妥當,我們也該離開這里了,免得山體再次崩塌,遭遇不測。” 司徒墨淵應了一聲,與老者一起,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山洞,向著山下走去。
司徒墨淵與老者一同走出山洞,令人驚奇的是,九獅山周圍的云霧竟奇跡般地消散了,陽光灑在山林間,一切都顯得那么清新自然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油燈,三盞燈都穩穩地燃燒著,仿佛從未經歷過之前的明滅不定。他摩挲著腰間的玉佩,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,突然想起殘卷末頁那模糊的批注:“葬法三標準外,尚有天心地德之秘。三燈續命非終點,真正考驗……”
話音未落,大地突然劇烈震顫起來,遠處的王家莊方向濃煙沖天,火光映紅了半邊天。小五跌跌撞撞地從山下奔來,臉上滿是煙灰和淚水:“墨淵哥!不好了!王員外家起大火了,而且…… 而且老夫人的牌位竟滲出黑血!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葬淺了還是深了?難道…… 難道這葬經三標準之外,真的還有第四標準?”
司徒墨淵聽聞小五的話,心中咯噔一下,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。他來不及多想,與老者匆匆道別后,便策馬揚鞭,朝著王家莊的方向狂奔而去。一路上,他心急如焚,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各種可能的情況。當他趕到王家莊時,眼前的慘狀讓他倒吸一口涼氣:王員外家的祠堂已經化為一片廢墟,燒焦的 “福壽康寧” 匾額斷成幾截,倒插在灰燼中,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。周圍的村民們有的在哭泣,有的在議論紛紛,整個村莊都籠罩在一片悲傷與恐慌的氛圍中。
司徒墨淵翻身下馬,快步走到廢墟前,瞳孔收縮如鷹隼般銳利,緊緊盯著眼前的一切。他腰間的油燈此刻無風自明,燈光跳躍著,仿佛在訴說著什么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殘卷,殘卷突然浮現金光,《葬經》原文中的一段話清晰地顯現出來:“乘金相水,穴土印木,外藏八風,內秘五行。”
他扯開衣領,只見心口處的朱砂痣已經灼燒成赤色的紋路,如同一條小蛇般延伸至心口,帶來陣陣刺痛。他強忍著疼痛,蹲下身,指尖輕輕捻起一把骨灰,放在手心仔細觀察 —— 骨灰黑中透紫,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腥氣,這分明是生氣逆沖之象,絕非吉兆。他心中一沉,看來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。
王員外正抱著一個骨灰盒,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,頭發散亂,衣衫不整,早已沒了往日的威嚴。看到司徒墨淵到來,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猛地撲了過來,緊緊抓住司徒墨淵的衣袖:“墨淵先生,您可來了!您一定要救救我啊!犬子今日嘔血不止,請來的郎中都說他是肺癆晚期,無藥可救了!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您不是說遷葬到吉穴就會沒事的嗎?”
司徒墨淵輕輕推開王員外,從他手中奪過骨灰盒,小心翼翼地打開,將里面殘余的骨殖倒在手心。只見那些白骨上竟泛著一層銅銹色,用手指一擦,那顏色便沾染在指尖上,這分明是地氣侵蝕之癥。他眉頭緊鎖,沉聲道:“王員外,此穴雖依藏風得水而建,然葬深過度,導致生氣反成死氣,侵蝕骨殖,才會引發如此災禍。”
王員外聞言,如遭雷擊,愣在原地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反應過來,哭喊道:“那…… 那現在該怎么辦啊?先生,求您再想想辦法,救救我兒啊!我王家就這一根獨苗了!” 司徒墨淵沉思片刻,說道:“事已至此,唯有再次遷葬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只是這次遷葬,比上次更加兇險,需要找到一處能化解這死氣的吉穴才行。” 王員外連忙點頭:“只要能救我兒,無論多兇險,我都愿意嘗試!全憑先生做主!”
司徒墨淵決定重返九獅山,尋找化解災禍的方法。他知道,要想找到問題的根源,必須深入了解九獅山的地脈淵源。在那位白發老者的帶領下,他們沿著一條隱蔽的小徑,深入到九獅山的秘洞之中。洞內漆黑一片,只有他們手中的火把發出微弱的光芒,照亮了前方的道路。洞壁上刻滿了歷代堪輿師的血書,那些字跡歷經歲月的洗禮,早已變得模糊不清,但仍能辨認出一些關鍵的語句:“
司徒墨淵一邊走,一邊用手觸摸著冰涼的石壁,感受著從石壁傳來的微弱氣脈。他腰間的油燈在洞內顯得格外明亮,燈光映照出前方一條蜿蜒的地下暗河,暗河的水流潺潺作響,如同一首悠揚的樂曲。突然,他注意到石壁上浮現出一個太極圖的夾層,他心中一動,小心翼翼地將夾層打開,里面竟藏著父親殘卷的真容 —— 原來《葬經注》缺失的部分記載著如此重要的內容:“三燈者,天樞、外陵、氣海三穴應也。穴淺則燈浮,穴深則燈沉,明暗交替測生氣盈虛。”
他拿著殘卷,激動得雙手顫抖,這正是他一直苦苦尋找的答案。他終于明白了油燈與穴位深淺、生氣盈虛之間的關系。他抬頭看向老者,眼中充滿了感激:“前輩,謝謝您帶我來到這里,讓我找到了如此重要的線索。” 老者笑了笑:“這都是緣分,也是你的造化。不過,你可不要高興得太早,這只是解開謎團的第一步,后面還有更多的挑戰等著你。”
老者指著暗河,對司徒墨淵說道:“你看這條暗河,它便是九獅山的龍脈之所在。五十年前,我師兄就是因為沒有看清這條暗河的走向,錯判了地勢,在此深葬主家,導致河水倒灌,尸骸泡脹如皮囊,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。你今日在九獅山淺葬嬰兒,正是以陽和之氣引動天樞,所以油燈才能續命,這也算是歪打正著。”
司徒墨淵點點頭,又疑惑地問道:“既然如此,那王員外家為何災禍更甚呢?我明明是按照葬經三規行事的啊。” 老者嘆了口氣:“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那嬰兒的骸骨雖能引動天樞之氣,但王老夫人的骸骨卻早已被死氣侵蝕,兩者相互沖突,反而加劇了災禍。而且,你所選的穴位雖然符合藏風得水,卻沒有考慮到與王員外家的八字是否相合,這也是災禍加劇的原因之一。”
司徒墨淵恍然大悟:“原來如此,看來我對葬經三規的理解還是不夠透徹。那請問前輩,如何才能化解這死氣,讓王員外家擺脫災禍呢?” 老者沉思片刻:“要化解這死氣,必須找到一處既能藏風得水,又能與王員外家八字相合的吉穴,而且還需要用特殊的方法調和生氣與死氣,這絕非易事啊。” 司徒墨淵堅定地說:“無論多難,我都要試一試。還請前輩指點。” 老者看著他堅定的眼神,點了點頭:“好,我就再幫你一次。從這里往前走,有一處‘鳳凰涅槃’穴,或許能化解此劫,只是那里的氣脈更加復雜,你要小心行事。”
根據老者的指點,司徒墨淵找到了那處 “鳳凰涅槃” 穴。此處果然是塊風水寶地,背靠青山,面朝綠水,周圍的草木郁郁蔥蔥,散發著勃勃生機。他決定采用五方土法來化解王員外家的危機。五方土法是《葬經》中記載的一種古老而有效的風水之術,需要采集東、南、西、北、中五個方位的土,然后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,用來重建金井,以調和五行之氣。
司徒墨淵開始忙碌起來,他先是在東方采集了青色的土,那土中帶著一股草木的清香;在南方采集了赤色的土,土中蘊含著火焰般的能量;在西方采集了白色的土,土質細膩,如同面粉;在北方采集了黑色的土,濕潤而厚重;最后在中央采集了黃色的土,那是最純正的黃土,散發著大地的氣息。
他揮汗如雨,黑袍早已被汗水浸透,緊緊貼在勁瘦的背脊上,勾勒出清晰的輪廓。他將采集來的五方土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,然后用特制的工具將其夯實,重建金井。在這個過程中,他不斷地觀察著油燈的變化,調整著土的比例和金井的深度。殘卷自動翻頁,顯現出乘生氣的秘訣:“淺來淺葬,深來深葬,辟以通塞,闔以固流。” 司徒墨淵咬破指尖,將血滴滲入五方土中,只見青煙裊裊升起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。
王員外的兒子此刻正虛弱地倚在門邊觀望,他面色蒼白,嘴唇干裂,呼吸微弱。看到司徒墨淵忙碌的身影,他輕聲問道:“先生,您…… 您此舉真的能救我一命嗎?我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。” 司徒墨淵停下手中的活,轉過身看著他,正色道:“公子莫怕。葬經云‘勢順形動,回復終始’。你家祖墳原穴誤判平地為山地龍,當淺葬卻深葬,導致地氣陰寒凝肺,才會讓你患上此疾。今日我改淺穴三寸,引天光下臨、地德上載,再以五方土調和五行之氣,定能解你沉疴。”
王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希望:“真的嗎?那太謝謝您了,先生。” 司徒墨淵笑了笑:“公子安心休養便是,待我完成這金井,你定會感覺好轉。” 一旁的王員外看著司徒墨淵有條不紊地忙碌著,心中既緊張又期待。他走上前,遞給司徒墨淵一杯水:“先生,辛苦您了,先喝口水歇歇吧。” 司徒墨淵接過水杯,一飲而盡,然后說道:“多謝王員外,時辰不早了,我得抓緊時間,爭取在日落之前完成。” 說完,他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。
隨著金井的逐漸成型,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清新,連陽光都仿佛變得更加溫暖。王公子驚訝地發現,自己的呼吸竟然變得順暢了一些,胸口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。他知道,司徒墨淵的方法起作用了,心中充滿了感激。
日落時分,金井終于建成。司徒墨淵小心翼翼地將王老夫人的骸骨遷入新穴,然后點燃了新棺前的油燈。令人驚奇的是,三盞油燈竟在此時融為一體,幻化成北斗天罡的形狀,發出耀眼的光芒,照亮了整個 “鳳凰涅槃” 穴。地下的暗河突然變得清澈見底,河水中倒映出九獅山的全貌,那九座山峰在燈光的映照下,活靈活現,仿佛真的在守護著這片土地。
司徒墨淵望著重新下葬的棺木,腰間的玉佩泛起溫潤的光澤,散發出淡淡的暖意。他懷中的油燈已經徹底熄滅,但一股暖流卻從腳底升起,緩緩流遍全身,這是生氣貫通全身之兆,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與通透。他長舒一口氣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:“葬法三標準,實則天地人三才之道。穴淺藏生機,穴深納地脈,深淺得當方為奪造化之功。我終于明白了。”
他環顧四周,只見周圍的草木仿佛更加翠綠,花朵也開得更加鮮艷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祥和的氣息。他知道,自己終于成功化解了王員外家的災禍,也對葬經三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這不僅僅是一次風水實踐,更是一次心靈的修行,讓他明白了順應自然、調和陰陽的重要性。
白發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,看著眼前的景象,欣慰地點點頭:“后生可悟上乘之法?葬經云‘趨全避缺,增高益下’,此乃形止氣蓄之要。你今日重修金井,以淺穴乘淺氣,五方土調和五行,終成大器啊。” 司徒墨淵恭敬地向老者揖首:“晚輩能有今日之悟,全賴前輩指點。晚輩明白了,陰陽沖和,五土四備,方是真風水。所謂的穴位深淺,不過是調和陰陽的一種手段,關鍵在于順應自然,因地制宜。”
老者笑了笑:“你能明白這一點,實屬不易。風水之道,博大精深,并非一成不變的教條,而是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運用。你有如此悟性,將來必成大器。” 司徒墨淵謙虛地說:“前輩過獎了,晚輩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。日后若有機會,還望前輩能繼續指點晚輩。” 老者點點頭:“好說,好說。如今王員外家的災禍已解,你也該回去休息了,好好消化今日所學。” 司徒墨淵應了一聲,與老者道別后,便轉身離開了 “鳳凰涅槃” 穴,踏上了歸途。
三個月后,王家莊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與祥和。王員外的兒子身體已經完全康復,面色紅潤,精神飽滿,再也不見往日的病態。王員外對司徒墨淵感激涕零,特意送來一塊牌匾,上面寫著 “堪輿圣手” 四個大字,掛在了 “墨淵堪輿館” 的門上,為鋪子增添了不少光彩。
九獅山依舊云霧繚繞,但那股陰冷的氣息卻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祥和而寧靜的氛圍。據說,有村民在山中砍柴時,看到過幾只五彩斑斕的鳥兒在山中盤旋,仿佛是鳳凰的化身,守護著這片土地。
司徒墨淵立于山頂,俯瞰著山下的萬家燈火,心中感慨萬千。他手中的殘卷在三個月前的那場儀式后,便化作灰燼隨風飄散,但父親的教誨卻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。他仿佛聽到空中隱約傳來父親的低語:“墨淵,葬法無定規,全在目力之巧、工力之具。切記 —— 深淺非禍福根源,心正則穴正,氣順則福綿。”
他摸了摸腰間的玉佩,玉佩溫潤依舊,仿佛在提醒著他風水之道的真諦。他知道,自己的修行之路還很漫長,還有很多未知的領域等待著他去探索。但他不再迷茫,因為他已經找到了前進的方向。
小五抱著那個曾經眉心朱砂痣變黑的嬰兒,興沖沖地奔來:“墨淵哥,你快看!這孩子眉心的朱砂痣又變成紅色的了,而且長得越來越壯實了!” 司徒墨淵走上前,輕輕撫摸著嬰兒的頭頂,嬰兒咯咯地笑了起來,聲音清脆悅耳。“這都是緣分,也是天道循環的結果。” 司徒墨淵微笑著說,“穴位深淺如琴弦,太緊則斷,太松則啞。葬經三標準,不過是教人調此琴弦之法。真正能長保家族昌盛者,是心懷敬畏、行善積德。”
小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:“墨淵哥,你真厲害,我以后也要跟你學風水。” 司徒墨淵笑了笑:“風水之道,不僅需要知識和技巧,更需要一顆善良正直的心。如果你真的想學,我可以教你,但你必須記住,要始終心懷敬畏,造福于人。” 小五重重地點頭:“我記住了,墨淵哥。”
司徒墨淵回到堪輿館,在燈下鄭重寫下結語:葬經所言穴位深淺關聯壽算,其核心在于三標準 —— 藏風得水以護生氣、形止氣蓄以聚真元、天時地利以調深淺。錯一標準則如琴弦走音,必然招致災禍;三者皆通則似北斗拱辰,自然能延年益壽。然而,風水終究是 “奪神功改天命” 之術,真正能庇佑子孫后代的護身符,是人心之善、行事之德。
就像那九獅朝拜的奇穴,唯有以敬畏之心乘生氣,以仁德之念調深淺,方能在天地玄機中走出一條康莊大道。正如《葬經》所云:“天光下臨,地德上載,陰陽沖和,五土四備,是以君子奪造化之功 —— 但行好事,莫問前程。” 這便是風水的真諦,也是人生的至理。